森森

阴间爱好者

【羡澄】北风

●取自《诗经·先秦》

●架空王朝背景参考南明

●福王澄x史忠烈公羡


 是个长篇
 


设定参考桃花扇,历史白痴搞不来明史只好写架空。



 
 


00

  江南的清晨是醒在水雾中的,江面上白茫茫的一片,空气沉重的要滴出水来,江水凛冽刺骨,偶尔浮着的几片薄冰被激流碾碎,消融在江面上。这不是个行船好天气。然而船号接连响起,似报鸣的雄鸡,召唤着东方天幕晕开的一抹橘黄。


 
 


  江南健儿善泅水,常年水上营生,跑船的自成一统,渐渐形成一个船队。


 
 


  老舵主站在栈桥头看水手们忙忙碌碌,用瓷缸子盛了一碗茶,托在手上慢悠悠的喝,前些日子接了一单生意,东家要运几船货物去东瀛,老舵主拍着胸脯保证说我们天子号十几代人的水上营生,莫说几条船去东瀛,就是西天也去得!东家盘着腕子上的佛珠只笑不语,末了,点了一沓银票下了订单。


 
 


  三日后启程,就是今日。


 
 


  东家出手阔绰,气宇不凡,必定非富即贵,然而面生的很。不过如今局势,北方的蛮子攻占了京城,改了国号。旧主驾崩,阉党簇拥着新地逃到了江北,江北沦陷,又逃往江南,定都此地,宫殿盖了一半又被搁置,据说是国库空虚。乌泱泱一群旧朝遗老涌进这里,生面孔倒也不稀奇。


 
 


  桥面忽然鼓起又陷,有规律的阵做一团。老舵主朝下看去,是一双双掐金丝皂靴,再向上看,是东家央人拖着箱箧来了。


 
 


  老舵主将瓷缸递给小厮,抖抖袖子,作揖向前迎去,道:“东家,侬知晓?船行不得。依小人见咱休整两天再出发?”


 
 


  然而,还未等他近身。一柄利剑便抵在他的后心。执剑人闻言,手腕一翻,剑刃向他逼近几寸,不费吹灰之力便割破了他的外衫。


 
 


  舵主所称的那位东家摆摆手,执剑人便收了剑。“老先生,这些货物耽搁不得,必须即刻启程。”


 
 


  老舵主心虚的瞥了瞥墨色的江水,陪笑着道:“这个……咱跑船的人,对于那些怪力乱神之事,还是宁可信其有。”


 
 


  东家脸上闪过一丝不悦,然而未等他发作,便叫来人打断了。俯身听那人耳语一番,初始东家脸色未变,只随意的点头,随后一种极大的恐惧攀上了他的脸,眉目扭曲的,他向执剑人吼道:“启程!蛮子攻进来了!”


 
 


  执剑人闻言,立刻吩咐侍从们抬起箱箧装船。老舵主刚想跑,便被提出后领挽出一个剑花架在颈上,剑意凛然,仿佛要取他性命。


 
 


  老舵主下意识闭眼,料想中的人头落地并没有发生,他悄悄睁眼,只听见身后的人厉声喝道:“还不快快行船!再耍滑头当心人头不保!”


 
 


  声音意外的年轻。


 
 


  老舵主头抖糠筛的答应着,眼角却无意间掠过身后那人的衣角。黑罩袍里露出了一片雪白,是朵镶金蕊的白牡丹。


 
 


  金相的人?


 
 


  未及思索,便被执剑人押进乌篷船内。水手们已经斩断了绳索,满载着的乌篷船在碾碎的浮冰中启程了,劲风吹的船体微微倾斜,传本就行得慢又由于劲风而变得更慢了,悠哉悠哉地行着,不顾船中人的心急火燎。


 
 


  不过那船总归是渐行渐远了,逃离了这个立下不到半载的都城。


 
 


  北风凛冽,困兽般嘶吼,想要冲破这一方天地造就的牢笼。





 
 


  01

  下雨了,“早雾晴晚雾阴”似乎出了差错。雨淅沥沥的从阴暗的苍穹中直坠下来,连成细线,淋湿宫中的雕栏玉砌,宫殿笼罩在水幕下,一半是琉璃瓦和彩绘,一半是灰墙和黑瓦。风雨声交夹着穿梭进宫门,在殿中回旋着,使得彩色的更鲜艳,灰暗的更灰暗。


 
 


  早朝的时辰早已过去,空旷的大殿未有来人的痕迹,殿外的漆红的门槛已被雨水浸湿,浸出淡红,殃及殿内的黑瓷砖瓦。


 
 


  江澄坐于御座之上,两手交握,描摹着食指戒指的纹路。那雨帘他看了许久,往常是没有这样耐心的,只恨不得将世间万物走马观花的看遍了。今日不同,今日的存在就是消磨时光,今日是时光的尽头。


 
 


  滴滴答答枯燥的落在地面上,溅起一朵小水花,便没了声息,这样的雨,用来自比,甚妙。


 
 


  他不知道今日的时间有多久,但是,不管有多久,他就要在这里等多久。


 
 


  雨声寂寥,时光漫长。


 
 


  雨帘内终于出现了道人影,江澄眉头微蹙,只见那人影清晰了起来,曾经飞扬的马尾被水打湿,剑柄上鲜红的穗子艳的人眼发酸。


 
 


  一个轻快的跨步魏婴的迈进大殿。金相总拿捏着这点斥责他,说他轻浮,不敬圣上。他私下总是笑着拍着江澄的肩膀,又迅速把手收回,摸着后脑勺说他是羡慕我年轻。


 
 


  魏婴跪在大殿中央,叩首,贺万岁,一如往常,甚至乖顺的多。


 
 


  江澄眸色一暗,眼中有什么熄灭了。一阵风从殿外袭来,将这身极具讽刺的龙袍抚出了几道褶皱,他仍下意识地想将它们整好,手指触到一半,有什么东西电光火石间阻碍了他,停滞一瞬,他将手垂下置于膝上。


 
 


  “有事禀奏,无事退朝。”魏婴叩首许久,江澄道。


 
 


  “臣,有本要奏。”魏婴一字一顿的说,好像要强调什么。


 
 


  “那便讲吧。”江澄讨厌这种节奏,缓慢的,是刀在身上凌迟。于是故意语速飞快,显得十分轻松似的。


 
 


  “北人已兵至城门,金光善等手握兵权之逆臣已东渡东瀛,内忧外患,国,危在旦夕!”魏婴拱手,慷慨陈辞。


 
 


  “依你之见,朕当如何!”江澄也拔高了声音,天幕中电光一闪,轰隆隆雷动天惊,雨也争先恐后的落了。


 
 


  “皇上且看,臣定当率精兵,诛逆贼,屠北蛮,陨首报国。”魏婴已经是吼着的了,仿佛两人隔着的不是御座下的几级台阶,而是整个山头,他们像唱响一支山歌般呐喊。


 
 


  “如此便好,”江澄突然敛了声势,颓然喃喃道。


 
 


  “朕便等你消息。”沉默片刻,嘶哑的声音在店中响起,声势浩大的雨也盖不住说话人的疲惫。


 
 


  山歌般的对话结束了,这也许是苟延残喘的王朝唱响的最后一支歌了。从京城一路逃往江北,再从江北逃向江南的坎坷路途也在这首歌里结束了。余音消散在呼啸的北风里。


 
 


  魏婴再叩首,走向殿外,步伐缓慢却坚定。没有候在殿外侍剑的内监,他从地上拿起那柄坠着红穗子的宝剑,迈进雨中。


 
 


  像是感应到什么,他突然回头,扬起嘴角嘴朝江澄一笑,是属于少年的笑,像夏日中橘红色的阳光照在芙蕖上的露珠般闪耀。


 
 


  隔着白茫茫的雨幕,魏婴的轮廓都像是蒸腾了起来,但他还是站在那里,向江澄笑着,好像在炫耀他的一诺千金。


 
 


  江澄垂眼,看了看张开的手心,一片血肉模糊。

  

  

  














tbc


 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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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设定的是江澄作为大明(?)最后的皇帝,被胁迫南下苟延残喘,发小魏婴面对一个选择:


要么像蓝家一样避世隐居,要么辅佐江澄


 

  

 


 


魏婴为人臣子的义,理所当然的站在江澄一边。
然而这个国家从根子坏掉了,做再多的努力都是徒劳,于是羡澄二人忍受内心煎熬。
与此同时,蓝湛写给魏婴一封信,信上是一首北风,劝魏婴归隐。魏婴收了信,并没有毁掉而是保存了起来。
最后在清兵入关时毅然赴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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